所幸中国没有这样的恐怖,但这不意味着中国的新闻工作者不需要克服困难,就能直抵真相。这困难可能是显于行动表象,也可能隐于意识深处,还可能不知不觉地弥漫在体制惯性之中。就在上个月底,广州市还有8名记者在采访车祸时遭遇围殴;就在上个月中,还有地方政府要求记者,在中央主要媒体发表正面报道,否则不能评定副高以上职称;就在今年夏天,提交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突发事件应对法草案规定,突发事件的相关信息由该地人民政府统一发布,新闻媒体的相关报道归其统一管理--这些事情的发生,未必意图于阻碍记者说真话,但是在事实上,却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成为新闻工作者必须面对必须克服的困难。
这些困难,很多都无从归咎,它可能就是散漫的现实存在;这些困难,当然不是中国记者职业生活的全部内容,但是这是记者工作的特殊之处。这些困难,也在发生变革,今天是这个形式,明天是另一个内容。而从长远来看,中国记者的处境正在改善:假大空话在逐步消失,舆论监督权力日益得到民众与政府认同。这变化是中国社会整体变革的一部分,也是新闻工作者持续争取的成果。今天这变革并没有完成,争取也必须继续。
中国记者的处境,早已没有了非生即死的戏剧性,因此也不需要流血牺牲的古典主义英雄,但它却是当前中国社会艰难转型的活生生见证。在这一转型中,有些谎言毫无意识,有些束缚是出于惯性。而事实上,记者往往也无异于他人,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也有软弱空虚,有自私有畏惧,有错误有妥协。但是,在这处境之中,如果软弱以至于不再相信真相的力量、错误以至于不再能够寻回正确的方向,妥协以至于不再在乎新闻的模样,那即便还顶着记者的头衔,其实却早已与记者无关。
每一个记者节,我们按捺不住地温习那些最初的憧憬与冲动;又一个记者节,我们习惯性地提醒自己的存在与价值。为了追寻真相,我们才成为记者,因为说出真相,我们才是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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