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管制”在潍坊,俄罗斯“中国通”对鸢都留下深情依恋

日期: 2014 - 03 - 21   作者:   来源:   责编: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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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管制”在潍坊,俄罗斯“中国通”对鸢都留下深情依恋

一名素有“中国通”之誉的俄罗斯电视台汉语节目主持人,因工作关系,邂逅了鸢都潍坊;嗜酒,饮食、作息无规律,又是个工作狂的他,早已被确诊为“慢性肾衰”。在潍坊玩儿命工作时,他因劳累过度病情恶化,住进了复能肾病医院。在这里,这名桀骜不驯的俄罗斯人,遭遇了诸多“条条框框”的无情管制。酒不能沾、盐不能多吃、必须按时按点作息……

两个多月过去了,原本被俄罗斯医生宣布“无可救药”的他,病情却大大好转;而两个多月的“被管制”生活,却让他对潍坊这座充满温情的城市产生了深深的感情。出院回国前,他请医院院长帮自己取了个中国名字。他说他要永远记住赋予他第二次生命的这座“生命圣城”……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管制”在潍坊,俄罗斯“中国通”对鸢都留下深情依恋

2012年圣诞节的前一天,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院长郭教授,收到了一条发自俄罗斯远东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一条汉语短信:“我尊敬的郭先生,请允许我祝福您圣诞快乐。我向您汇报一下我的近况,我一直遵照您的嘱咐用药,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我想念潍坊这个美丽的城市,再一次感谢您和您的同事对我的关照。愿上帝与你同在!您的朋友,伊潍奇”。

读着手机显示屏上的那些汉字,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感慨万千――自2007年到当时,已经6年的时间过去了,每到较为重大的节日,郭宝叶教授都能准时收到这名来自异国的俄罗斯汉子发来的祝福短信。在短信中,这位俄罗斯名字叫“葛利高里・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中国名字叫“伊潍奇”的俄国汉子,总能像候鸟一样,准时发来祝福短信,并在短信里汇报一番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和治疗情况。

“伊潍奇”的中国名字,还是郭教授给他取的。如果不是在人生历程中,经受过涅�再生般的身心洗礼的话,也许,没有谁能够让一个异国他乡的陌生人为自己再取个名字,也没有谁能够像朝圣般地固守着对一片陌生的土地、对一群素昧平生的人的这种坚韧的牵系和眷恋……

办公室的窗外,投进了新年到来前的暖阳。郭教授又看了一眼那条短信,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思绪再度回到了6年前的那个深夜……

凌晨两点,一个电话送来一个特殊病人

6年前的2007年8月27日凌晨两点左右,正在睡梦中的郭教授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他拿起电话还没开口,话筒里就传来了值班医生焦急的声音:“郭院长吧,刚才急救站的救护车拉来一名俄罗斯患者,50多岁,男的,来自海参崴,具体病情还不清楚,和他一起来的同事说,他以前在俄罗斯曾被确诊为肾衰,其他情况就不知道了。现在和他一起来的俄国人,都不会讲汉语,具体病情还不清楚。患者虽然会讲汉语,但现在的状态无法沟通,您看怎么处理?”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一听这个情况,立即起床穿衣,迅速赶去了医院。

赶到医院后,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在急救室看到了那名俄罗斯患者。临床经验十分丰富的他,大致对患者检查后,立即打电话请来了医院里一名年岁较大、早年在学校里学过俄语的医生协助工作。通过那名老医生和同患者一起来的两名同事的对话,郭教授了解到,这位名叫葛利高里・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的患者,是和他们一起来潍坊拍摄制作一组关于中国的风筝文化和年画文化的专题纪录片的,伊万诺夫是电视台的中文主持人,平时被同事们誉为“中国通”,也是这个专题片的策划人。他们已经来到潍坊半个多月了,由于经费有限,伊万诺夫带着他们俩采访、剪辑、配解说词,没日没夜地工作。在此之前,伊万诺夫就已经患高血压肾病好多年了,在海参崴的医院,曾被确诊为肾功能衰竭,这次出差来中国,他还带着药。因为他有病,而且也年逾半百,本来台里不允许伊万诺夫出这么远的差,但一是伊万诺夫本来就是个“工作狂”,二是他太希望了解古老而又神秘的杨家埠年画和潍坊的风筝文化了,三是这个专题片本来就是他策划的,所以,拗不过伊万诺夫的要求,台里最终同意了。

然而,就在当天,他们日以继夜地赶拍那个专题片时,两个人发现白天伊万诺夫就有点儿精神恍惚,到了夜里,他仍边喝着烈酒、边在电脑上查看着这些天来拍摄的毛带,喝着、看着,忽然恶心、呕吐,双手麻木,头晕,两名同事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还没等急救站的救护车赶来,伊万诺夫就发生抽搐,随后,就被救护车就近送到了这家医院。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大致了解了患者的病史,再加上当时伊万诺夫的症状,经过详细检查,判断是由于肾功能出现障碍,导致患者的代谢产物不能排出体外,以及不规律的饮食、工作方式导致的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紊乱,从而产生了严重的并发症。

病情初步判定后,郭宝叶又迅速召集专家会诊,制订了一个完善的急救方案,同时给予对症治疗,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一系列的急救工作。

急救工作一直进行到早上7点,伊万诺夫终于苏醒过来,呼吸也平稳了。他睁开眼睛,用俄语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里?”两名同事急忙把郭教授拖过来,语速极快地你一句、我一句把事发前后的情况给伊万诺夫介绍了一遍。得知是中国医生彻夜未眠,抢救了自己的生命之后,神情憔悴的伊万诺夫伸出手来,抿了抿自己的两撇“牛角胡”,冲郭宝叶伸出了大拇指,连说“哈拉朔,斯吧西吧!哈拉朔,斯吧西吧……”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听不懂俄语,伊万诺夫一看郭宝叶一脸茫然,立即换上一口流利中国话说:“太好了,谢谢您!太好了,谢谢您!”

一开始,郭宝叶还对伊万诺夫的两名同事所说的“工作狂”三个字没当回事儿,之后没几天,郭宝叶和他的同事们就领教了什么是“工作狂”,伊万诺夫又“狂”到了什么程度。

被抢救过来后,又在医院里继续治疗了两天,伊万诺夫就大声嚷着要出院,去继续进行他的专题片的采访和拍摄工作。一开始,郭宝叶还耐心地劝说伊万诺夫,让他再安心巩固治疗一段时间,再说工作的事儿。哪知道,性格暴烈的伊万诺夫根本听不进去,大声嚷嚷着郭宝叶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出于一名医生的职责,郭宝叶在那位会说俄语的老医生的配合下,对伊万诺夫的两名同事,详细讲解了伊万诺夫目前的病情,并告诫他们,伊万诺夫的肾脏功能已经严重衰竭,如果伊万诺夫不继续治疗,再像以前那样玩儿命工作的话,病情会继续恶化,最后将会走上血液透析或换肾的道路……

两名同事把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的劝告转述给伊万诺夫之后,这名不服输的俄罗斯汉子却说,郭教授所说的这些,“只是可能,并不是一定会发生的”,而且,他在俄罗斯的私人医生,几个月前就已经用相同内容的话警告过他了。也就是说,俄罗斯医生和中国医生的诊断结果和预后判断是相同的,但伊万诺夫压根儿没当回事儿,还咄咄逼人地请他的同事转告郭教授,如果中国医生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将向中国的外事部门投诉!

郭教授得知伊万诺夫的意愿,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已经无法说服伊万诺夫了,只好抓紧时间,对他进行了两天的巩固治疗,然后尊重他的意愿,为伊万诺夫办理了出院手续……

强烈抗议,俄国病人拒不接受医院“管制”

果然不出郭宝叶所料,伊万诺夫出院之后,只勉强坚持工作了不到一周,就又被送进了医院――对自己的不良生活习惯毫无节制的伊万诺夫,为了提神,仍然喝烈酒、抽烟,而且,还顿顿不离他嗜好的肥腻肉类――饭店的荤菜,为了提味儿,大多加的盐分比较浓,这些不良的生活习惯,迅速加重了伊万诺夫的肾脏负担,使他原本就十分脆弱的肾脏功能,不堪重负,再次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

伊万诺夫对跟着他一样玩儿命工作的两名同事说:“我感觉我又要完蛋了,快……送我去那家医院,找郭……找郭……”

伊万诺夫的两名同事,这次没有拨打急救电话,而是直接打了事先记录下来的郭教授的手机。电话拨通后,俩人用刚刚学会的几句中国话,生硬地对郭教授说:“伊万诺夫……完蛋了,他完蛋了……他……要找郭,找您……”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一听,就明白这是伊万诺夫又发生了严重并发症,立即抽调了医院的一辆救护车,赶往伊万诺夫他们所在的宾馆……

这次把伊万诺夫抢救过来后,他固执的性格有所收敛,拉着郭宝叶的手,用流利的汉语说:“郭院长,您的判断是正确的,看来,我必须按照您的安排,在贵院安静几天了……”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笑了笑,耐心地对他说:“伊万诺夫先生,你不是安静几天的问题。我听说您的俄国医生也警告过您,您如果希望自己以后还能坚持工作的话,就必须安静一大段时间,接受系统的治疗。”

伊万诺夫反问郭教授:“我住在医院,就无法工作。那我的纪录片怎么办?我要向我的同胞们介绍古老、神奇而又美丽的潍坊风筝、杨家埠年画,还有这个地方热情而又善良、敦厚的人们……”

郭教授真诚而又严肃地对伊万诺夫说:“我非常感谢您向俄罗斯人民推介我们潍坊的地方文化,这也是我的心愿。但是,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您无法再坚持工作了。如果您能听从医生的安排,安心治疗一段时间的话,我相信您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后,您会把这个工作做得更好!”

郭教授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终于使伊万诺夫沉静下来了,于是,便暂时在医院开始了治疗。

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伊万诺夫在病情忽然恶化的情况下,不得已才来到潍坊住院的。在此之前,他因高血压导致的头痛、头晕症状已经长达14年了,近3年多来,他又出现了双下肢瘙痒伴水肿的症状,在俄罗斯的莫斯科、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等城市的各大医院,检查了一圈儿,均被确诊为由高血压导致的肾病,已经出现肾功能衰竭的症状,并且除了西医常规的治疗手段之外,均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在海参崴时,他的私人保健医生早就警告过他,他病情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只有血液透析和肾脏移植这两条路可走。

在此情况下的2007年3月26日,在俄罗斯举办的盛大的“中国年”开幕式在克里姆林宫大礼堂隆重举行。中国国家元首和俄罗斯国家元首共同出席了这场全世界注目的活动并分别致辞。此后,俄罗斯各大媒体相继掀起了一股“中国报道热潮”。主持电视台中文节目十几年,且对中国国情十分了解的伊万诺夫,原本就对中国五千年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充满敬意,趁着“俄罗斯中国年”这一契机,他向电视台打了个报告,策划了一组以体现中国民间传统文化为主题的《中国脸谱》的系列报道,主要报道方式,是以纪录片的方式,分专题对具有代表性的中国民间传统文化,从俄罗斯民族的视角,进行深度挖掘,然后再介绍给俄罗斯的观众。而潍坊的风筝和潍坊杨家埠的年画,就是他们这组系列报道中的一个专题。

本来,电视台通过这个策划方案之后,是准备委派其他人到中国采访、制作的,但已经对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的伊万诺夫,深知此行极有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深入中国内地采访报道、制作专题纪录片了,因此,不顾身体情况,坚决要求亲自带队前往中国。他的理由是,自己对中国文化比台里任何人都了解,而且节目又是他一手策划的,没有谁比他更合适的了。经不住伊万诺夫再三要求,台里只好同意了,但要求他身体一有不适,就立即停止工作。然而,由于这个节目的制作经费并不宽裕,再加上伊万诺夫生性倔强的“工作狂”性格,致使他一到潍坊,就玩儿命地工作,终于把身体搞垮了,导致病情急剧恶化,这才不得不两进医院接受治疗。

鉴于上述情况,虽然伊万诺夫接受治疗了,但对他刚一住进医院时的想法而言,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旦等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就会返回俄罗斯,去找一家自己信得过的医院,继续下一步的治疗。在当时,他还不完全相信这家中国地级城市的医院,能够为他的重症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转机,最多也就是稳定一下病情而已。

伊万诺夫住进医院快一个星期了,郭宝叶才了解到上述情况。他综合各种因素考虑,首先把伊万诺夫的病情汇报给了潍坊外事部门,同时又通报给了潍坊宣传主管部门,继而根据各方面的指示,专门成立了一个专家治疗小组,对伊万诺夫的病情做了详细检查诊断。伊万诺夫的病历上记录着第一次入院检查的结果:血肌酐为347�5μmol/L,尿素氮为23�25mmol/L,肾小球滤过率为20�5ml/min。当初的诊断结果是:原发性高血压高血压肾损害、慢性肾衰竭(肾衰竭期),同时伴有肾性贫血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专家组结合伊万诺夫的既往病史,综合分析后共同认为:患者病情处于急性进展加重阶段,现阶段体内毒素高,并有高血压贫血、高钾、高钠、酸中毒,故下一步可能出现血肌酐、尿素氮继续上升,电解质紊乱,心衰,甚至可发展至少尿、无尿等严重并发症……

这一切都与伊万诺夫嗜酒、喜食含盐量较高的肥腻肉食等不良生活嗜好有着密切关系,因此,郭教授带领专家组经过详细分析后,最终得出的治疗措施是:立即给予肾区局部透药疗法,以改善其肾脏血流灌注,提高肾脏自身的排毒能力,保护残留的小部分肾功能,同时配合降血压、纠正贫血、增加肠道排毒等的对症治疗,等他的病情好转后,才可以考虑出院带药回国,继续其他的常规治疗。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心里还十分清楚,要使这个性格急躁、饮食生活习惯与国内患者大不一样的特殊病人获得更好的疗效,在采取上述临床治疗措施的同时,更为重要的是,必须想办法让他接受并遵守自己独创的治疗肾病的“八大心态”和“十大标准”。郭教授心里也十分清楚,对于伊万诺夫这名年逾半百、见多识广的俄罗斯汉子而言,疏导他建立“八大心态”,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饮食、作息、体重、血压等等有着严格要求和限制的“十大标准”,极有可能会和伊万诺夫原有的生活习惯发生诸多抵触,导致他因无法约束自己而与医护人员发生矛盾,进而不予配合,最终影响到治疗效果。

意识到这些问题后,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教授首先选择了伊万诺夫心情很好的一个晚上,和他做了一席长聊,耐心而又细致地给他讲解了医院需要患者配合的一些要求,并很婉转地告诉他,“复能肾医”理论体系中包括的“八大心态”、“十大标准”、治疗肾病的“三个阶段、五个条件是不可抗拒的客观规律”,患者必须克服复能肾医理论中认识到的“双贪理论”和“七大误区”,为达到复能肾医理论中的“五纵一体目标共识治疗系统”、在复能肾医理论中的“斜坡车理论动态观察病情”调控下,去动态地观察病情,才能取得最好的疗效……

伊万诺夫平静地听完郭教授的讲解,感到十分讶异和新奇,因为郭宝叶解析的有关“复能肾医”的相关理论,是他在俄罗斯各个医院,从未听说过的,但又觉得郭教授讲得十分有道理,因此,大大咧咧地表示,自己一定约束好自己,配合医院的要求,争取能够在这家中国医院,取得满意的治疗效果。

伊万诺夫的那两名同事,因为签证马上到期,即将回国;而伊万诺夫持有的是一年多次签证,暂时不受在中国逗留期限的限制。因此,郭教授一见伊万诺夫接受了自己的治疗理念,第二天就召集院内医护人员开会,挑选了几名有耐心、有亲和力、性格开朗、口才较好的护理人员,专门为这名特殊患者组成了一个特护小组,承担对伊万诺夫的护理和“监督”工作。特护小组建立后,因为伊万诺夫是个基督徒,为了防止医护人员对外宾有不礼貌,或者有损害民族、宗教习惯等的行为,郭教授还专门从一家旅行社请来了一名专门往俄罗斯带团的导游,给医护人员讲解了俄国人和俄罗斯民族以及基督教信仰者的各种风俗习惯和忌讳等等,以便医护人员搞好医疗服务工作。

通过导游的讲解,郭宝叶也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比如说在伊万诺夫的全名“葛利高里・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中,按照俄罗斯族的姓名构成规律,“葛利高里”是伊万诺夫的名字,“伊万诺维奇”是伊万诺夫的父亲的名字,“伊万诺夫”只是他的姓氏。而且,按照俄罗斯人的礼仪,名字加父称,是俄罗斯相互称呼的正式形式。在工作集体中,关系友好、熟悉的人之间的日常称呼可以直接使用名字,但是如果具有工作性质时,则要用正式的称呼,即名字+父称;而名字加姓氏,则是较为正式的称呼,是尊称,在各种场合都可使用,较为广泛。一个人有了一定的社会声望后,一般使用名字加姓氏的称呼……

根据导游的讲解,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宝叶对医护人员提出了一个要求,在日常医护中,需要跟伊万诺夫说话时,一定要按照“尊称”的标准,把名字加姓氏一起说出来,称呼他为“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不能因为俄罗斯人的名字较长、发音较复杂而省事儿,做出不礼貌的行为。

然而,尽管郭教授对伊万诺夫这个特殊的患者做了如此详细周到的安排,但正式治疗开始后不到一周,这位性格急躁、随便惯了的“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就和护理人员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坚决不接受护士按照“十大标准”对他实施的“管制”措施,甚至闹到他要向外事部门提出“强烈抗议”的地步。

“坚冰”融化,日渐康复的“中国通”有了一个新名字

伊万诺夫和医护人员发生矛盾的原因,主要来自于四个方面――

一是虽然伊万诺夫的两名同事返回了俄罗斯,虽然他自己也被困在了医院里,但伊万诺夫仍一直醉心于他的那个关于潍坊风筝、杨家埠年画的专题片,俨然把病房当成了工作室,整天对着电脑,反反复复地处理着他们拍摄到的那些素材,一开始的几天里,几乎每天干到夜里两三点,任凭护士怎么催促、解释,就是无法按照“十大标准”中的“睡眠标准”中晚9时至次晨6时的要求执行,更别说“休息标准”中的其他要求了。

二是俄罗斯人普遍喜欢饮烈酒,伊万诺夫也不例外,他嗜酒几乎达到了一日三餐不离酒的地步,而且还必须喝烈酒,同时,只要醒着,就香烟不离手,一根接一根地抽,这些都是住院治疗期间、甚至是在出院后的巩固治疗阶段,也需要禁止的个人嗜好,然而,无论医护人员怎么劝告,伊万诺夫依然故我,照例该饮酒饮酒、该抽烟抽烟。

三是伊万诺夫喜食肥肉、喜食辛辣,饭菜必须偏咸的“重口味”,更是肾病患者的大忌讳。按照复能肾医理论中总结的各类肾病患者在接受复能治疗的过程中的饮食要求,所有肾病患者均应忌用腥辣、煎炸,水产品如鱼、蟹,还有辣椒、蒜、生葱、香菜、狗肉等的食品;只可适当添加少量调味品如香油、味精、葱姜等,饭菜中只能根据患病情况,少量放盐,甚至不放盐,以免加重肾脏负担;辣椒也只能适当食用,不能过多、过频。患者应多食用清淡而富含维生素的食物,如新鲜蔬菜、水果等。这样的要求与伊万诺夫的饮食习惯发生了极大的冲突,他甚至将护士端来的饭菜弃置一旁,按照自己的喜好,溜出医院,去找街上的饭店解馋、饱口福。

四是根据治疗方案,医护人员给予他肾区局部透药治疗时,要求患者必须仰卧在病床上,每次进行40分钟左右的治疗。但一开始接受治疗时,性格急躁的伊万诺夫可能是出于对这种治疗方式的不信任,每次躺在病床上不到15分钟,就嚷着要结束治疗,要起来去看他的电脑里的拍摄素材。

一开始正式治疗的两三天里,伊万诺夫对于医护人员的要求,出于礼貌,还微笑着点头表示接受,但在具体执行时,却依然我行我素。负责管理他的护士没办法了,只好彬彬有礼、软中带“硬”地采取了一些“强制措施”,比如说伊万诺夫正在聚精会神地处理着他电脑中的摄像素材时,护士忽然过来劝告他该休息了,反复劝告几次,伊万诺夫不听,护士就会强制替他关掉文件、关掉电脑;再比如他正在拎着瓶子喝酒时,护士也会彬彬有礼地过来劝告他少饮酒,或者不饮酒,然后把他的酒瓶子藏起来;又比如伊万诺夫对于医院特地为他制定的“个性化食谱”中的饭菜不予理睬,非要到街上自行吃饭时,护士又会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为什么必须“低盐、清淡”的道理,然后“敦促”伊万诺夫按照治疗要求,食用医院提供的饭菜。

这“四大矛盾”越积越严重,导致伊万诺夫终于忍受不了、忽然爆发了。事情缘于伊万诺夫开始治疗后的第六天晚上,他又把护士端来的饭菜偷偷倒进了垃圾桶里,自己要出去找饭店吃肉、喝酒时,被护士拦住了。伊万诺夫见自己无论说什么,眼前的护士挡在门口都不肯让路,忽然勃然大怒:“我抗议,我强烈抗议!这不是在治病,这是在坐监狱,是在坐监狱!我要找你们的院长抗议,我要向你们的外事部门、宣传部门提出抗议!”

护士一看伊万诺夫发火了,而且暴跳如雷地嚷着要找院长,就赶紧打电话把情况报告给了郭教授。

当时,劳累了一天的郭教授刚刚回到家里准备吃晚饭,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想了想,拎了一瓶当地生产的名酒,赶去了医院。见到伊万诺夫后,他示意护士先离开,然后拍了拍手里的酒说:“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听说你喜饮美酒,今天我陪你喝几杯怎么样?”

本来一肚子火的伊万诺夫一看郭宝叶不但立即赶来了,还带着一瓶酒,要陪自己喝几杯,火气下去了一大半儿,一脸迷茫地望着郭宝叶,猜测着他的意思。

郭宝叶笑了笑说:“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我也知道要改变一个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各种习惯――包括饮食习惯,非常困难。但是,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现在你是一名患者,患了重病的患者,是个年过五十的重病患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身体健康、生活工作无所顾忌的壮年汉子了……”

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宝叶婉转的批评,让原本火气正盛的伊万诺夫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神情讷讷地对郭宝叶说:“郭院长,我刚才有些失态了,我居然对一位美丽的姑娘发那么大的火,这很不绅士。我很抱歉……”

郭宝叶笑了笑,接着说:“我刚才说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医院制定的各种标准,都是为了患者能够尽快地恢复健康着想的,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这样吧,我今天作为东道主,请你喝我们山东出产的最好的美酒,你可以开怀畅饮,但喝过这次酒之后,我建议你最好在住院期间,能够遵守护士的要求。因为她们对你要求的越严格,说明她们越对你负责任。”

当晚,在医院食堂的小餐厅里,伊万诺夫在郭宝叶的陪同下,喝了个痛快,酒至半酣时,伊万诺夫推心置腹地对郭宝叶说:“郭院长,你知道我的名字‘葛利高里’是什么意思吗?在俄语中,‘葛利高里’是‘精神十足’的意思,我很喜爱我的职业,也很崇拜中国古老灿烂的传统文化,在以前,我一直没有辜负‘葛利高里’这个名字,一直在精神十足地干着我的工作。但是,我的身体很糟糕地患病了。我其实很恐惧啊,我担心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精神十足地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了。这次在工作中连续昏迷两次之后,这种恐惧,一直捆绑着我,让我无法安下心来……”

那天,在半宿的交流中,郭宝叶彻底明白了伊万诺夫的“心病”在哪里,他在和伊万诺夫推杯换盏的三个多小时中,一直在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和风细雨地做着伊万诺夫的思想工作,最后彻底说服了他,并让他建立了配合治疗、争取病情早日好转的信心……

治疗小组和特护小组的人都很奇怪,这个性格暴躁、处处抵制治疗要求的“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怎么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对护士的各种要求言听计从,而且连顿顿不离的酒和天天不离手的烟,也在一夜之间,全戒掉了;让他几点休息,就几点休息;再给他做“透药”治疗时,让躺多久就躺多久……

由于伊万诺夫像变了个人那样,戒掉了一切不良嗜好,全力配合治疗,接下来的治疗效果,连伊万诺夫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住院四周后复查显示,他的血压基本被控制住了,而且化验血肌酐为245�5μmol/L,尿素氮为19�95mmol/L,已经显著降低。这样的治疗效果,伊万诺夫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了他的私人医生,那位医生回信说,这么短的时间取得这样的治疗效果,在俄罗斯,是不可思议的,并建议伊万诺夫在潍坊坚持治疗……

2007年10月2日,国庆假期第二天。从第一次被接入医院抢救那天算起,伊万诺夫已经在潍坊接受治疗整整一个月了。

这天晚上,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医院的医护人员们举办了一场“医患携手庆国庆晚会”,伊万诺夫作为嘉宾,被邀请参加。受晚会上温馨、欢快而又热闹的气氛影响,伊万诺夫自告奋勇,登台演唱了俄罗斯经典民歌《三套车》。他用俄语和汉语各唱了一遍,“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所有人都被他那忧伤而又深情的歌声吸引住了,台下爆发出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几乎像变了一个人的伊万诺夫连连对台下鞠躬,但台下“来一个,再来一个”的呼声一阵接一阵,搞得他没办法了,只好又唱了一个《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银晃晃……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原本性格粗犷、豁达的伊万诺夫,唱着唱着,眼睛里落下了泪水。一曲终了,一位护士捧着鲜花上台为他献花时,激动不已的伊万诺夫忘情地拥抱了那位护士,并再三向台下连连鞠躬。他拿着话筒说:“是中国医生博大仁爱的医者之心,让我在这里竖立了治疗疾病的信心,在精神上获得了新生。我决定取一个中国名字,以纪念在潍坊这段难忘的经历。我的中国名字,希望郭院长能赐给我……”

伊万诺夫说完,又冲着郭宝叶坐的地方深鞠一躬。

毫无思想准备的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郭宝叶,忽然听到了伊万诺夫这个要求,站起来走上舞台,拿过话筒说:“患者、医生共同的敌人,是疾病!只有患者和医生携手合作、全力配合,才能战胜疾病,才能创造生命的奇迹。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的疾病尚在治疗过程中,但他以其顽强的毅力,克服了生活中诸多不符合治疗要求的生活习惯,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我很荣幸能够被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邀请,为他选择一个中国名字,我建议,以‘伊万诺夫’的第一个汉字为姓,您的奇迹是在潍坊这座美丽的城市创造了,您的中国名字就叫‘伊潍奇’吧。”

视汉语为自己的“第二母语”的伊万诺夫,听了郭教授的话之后,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再次冲台下和郭教授各鞠了一躬,大声说:“伊潍奇?!哈拉朔,斯吧西吧!太好啦,谢谢您!非常感谢!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我要求我的病历上,明天把我的名字改为‘伊潍奇’!”

第二天,伊万诺夫到处打电话,告诉俄罗斯国内他的同事和朋友们,自己已经有了“伊潍奇”这个中国名字,而且,还真的要求把所有病历资料上的名字,全部改成了“伊潍奇”。而且,从那以后,他还不止一次地“抗议”医护人员们再叫他“葛利高里・伊万诺夫先生”,要求一定要和中国人一样享受“同等待遇”,让医护人员们喊他“老伊”,或者“潍奇大哥”!

“伊潍奇”又住了将近一个月的院,到2007年10月28日,由于一桩非他回去处理不可的急事,他才出院返回了俄罗斯。临出院时,伊万诺夫原本灰黄的脸色,已经红光满面了,做出院检查时,他吃惊地发现,自己血肌酐为180�0μmol/L,尿素氮为8�7mmol/L,尿常规检查也基本恢复了正常。

拿着手里的检查单,“伊潍奇”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握着郭宝叶的手说:“郭院长,潍坊,是我恢复健康的‘生命圣城’;复能肾医要求的‘八大心态’、‘十大标准’等等,是我恢复健康的‘生命圣经’,这不仅是肾病患者的健康生活要求,对于健康的人,也有很高的参考价值。回国之后,我会按照这些要求,继续安排我的生活和工作。我会定期向您汇报我的身体状况……”

伊万诺夫带着继续巩固治疗的药物返回海参崴之后,一直遵照住院时规定的要求,君子慎独地执行着山东潍坊复能肾病医院“八大心态”、“十大标准”等等“清规戒律”,每到重大节日,都会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在送上祝福的同时,再告诉郭教授自己的身体状况。尽管“伊潍奇”的那个关于潍坊风筝、杨家埠年画的专题片,最终因为他病重住院而流产了,但他因病与潍坊这座中国东部城市结下的深情,一直绵延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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